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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10月11日星期六

丧尸治港(图)

著名学者丁学良在网上说,英国政府花了一百五十年把香港变成非政治化的城市,中国政府只花了十五年把香港变成政治化的城市。说得很对,不过,中央的能耐不只这些,它还极速把香港的泛建制派变成“丧尸”──一群行尸走肉对民意、社会抗争等等毫无反应的活死人,一切交 给北京政府、中联办与梁振英发落。

10月2日晚上十一时半,当香港史上极为罕见的全城占领运动已持续了五天,梁振英与林郑月娥终于出来表示,会短期内与学联会面。一个正常的政府,应 该会在一个多星期前数以万计学生罢课时,便应跟学联对话。政府一直想拖垮运动,耗损敌人,而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。而且,愈往后拖,谈判的难度愈高,愈来愈 没有意义。罢课时,学联还算是代表学生,现在,不要说林郑月娥无法说服学联,即使可能,街头的市民也不会接受。至于占中三子,北京及特区政府动员一切孤 立、打击,可是,他们现在已变成历史人物。你要跟谁谈判?警察派出谈判专家到现场苦口婆心,简直是闹剧。
温顺的香港市民变得不怕警察、催泪弹、逮捕、坐牢,他们在街头尽显政治智慧、情感充沛、具行动力之时。相反,香港的建制派由上至下变成丧尸一般,毫 无反应。能发声的只像跳了线的黑胶唱片,喃喃自语,重复各种“无用论”。罗范椒芬的廉价眼泪,以及曾钰成跟李柱铭及黎智英会面,是唯一的生命迹象,香港市 民能得到的仅有人性反应。
港英统治香港百多年,一直培植高等华人,与之合作,是为香港建制派的源起。我们不妨看一下1925年的省港大罢工,同样瘫痪了香港政经商贸,当时与 英国人合作的华人领袖周寿臣,在反英罢工爆发前,已在国民党的孙科及港督司徒拔之间斡旋;爆发后亦多次商讨解决方案,争取给工人赔偿以及满足其他诉求。最 后周寿臣无功而还,强硬的司徒拔不买他账,革命风潮之中的工人也视他为买办代表,只是保护华商及英国利益。但是,你不能不否认,他还是有相对自主性,有行 动力,而非唯唯诺诺。
香港由殖民时代至今,没有执政党,过去是殖民地部派来总督统领,如今是北京钦点小圈子点头的特首,但是,他们无法长期及公开组织党工及班底,除了既 有的公务员官僚,其中一大依靠就是众多建制派人士。总体而言,他们保守维稳,抗争人民眼中的敌人。但是,基于他们成份复杂,利益分殊,思想杂异,统治者能 笼络,能行政吸纳政治,但一般无法完全统一他们的意志及行径。因此,在重要关头,他们不是坐着听上头指示,而是自会在狭缝之中找空间,这就是我说的相对自 主。
自过渡期开始,中共在准备收回香港的同时,也接收了这些建制派。在回归初年,建制派仍然有仅余的相对自主性,在政治危机中发挥作用。最著名的是 2003年,超过五十万人上街反对国家安全法,两日后,自由党田北俊上京,回来后,表示不接纳董建华的立法修订及二读,令国家安全法搁置至今。
如今整个建制派纹风不动,不要说是问责官员及行政会议成员,就算是小小的咨询委员会委员也没有人站出来,做点事,他们只懂在中央及梁振英定了调之后 出来做应声虫。不要说是迫宫,连劝谏我们也听不到。街头运动,其实就是群众与中央之间的政治角力,但一众建制派只是鲁迅先生笔下的“看客”,他们的记者会 只是“毫无意义的示众材料”。他们甚至看着政府及警察纵容爱字头之类的流氓恶棍,拳打脚踢旺角示威者,扼杀对话的一线曙光,依然就手旁观,这就是梁美芬多 月前倡议的“民兵”吗?
我人微言轻,几天前,还是胆敢在网上呼吁官委公职人员辞职,制造压力,迫使梁振英下台。我太太林蔼云是运输及房屋局副局长邱诚武昔日在报馆里的旧下 属,她几天前也写了一封公开信,请求他辞职。黎广德先生也写给他的老同学林郑,要求她辞职。可惜至今亦如石沉大海,没半点回音。甚至连一些职位不太重要的 咨询委员会委员,也没有人走出来给政府一点压力。香港人心不死,但香港建制派恐怕已成丧尸。
我无法知道,中共是如何把建制派的丁点相对自主性完全灭杀,也许我把人的道德良知想得太高了,有的只是平庸之恶,也许我低估了中共的威迫利诱,稳定 真能压倒一切。但是,我真不明白,即使政府可以武力清场,或靠拖延战术把运动拖垮,发动建制群众斗走抗争群众,一群丧尸又如何治港?他们要咬死我们,把我 们也变成丧尸吗?中共的全面管治真的可以不需依靠建制派的相对自主性,不用任何间接管治手段吗?
我一直希望,香港这群丧尸像荷里活电影《热血丧男》(Warm Bodies)里的丧尸一样,能重新感受到点点体温,讲出半句人话,寻回半点良知与理性,复活过来。难道这真是遥不可及的奢望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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